距離上次發文快兩星期,但總覺得這兩星期過得如此的虛幻與漫長。這篇文章便是在這巨變的星期日開始寫的,而在外公告別是當天完成。
post上一篇文章的一個小時之後,我到了醫院,原以為只是為了病情不穩的外公加油,但所看到的,卻是兩眼無神、不再有任何反抗,只在努力的維持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外公。看著儀器中心跳頻率上下震盪毫無規律可言,我跟媽媽知道他撐不了太久了。等不到舅舅及阿姨從國外回來,接下來的幾個小時,我能做的只是盡量連絡所有的親人,透過手機的擴音功能,讓他們跟外公說說話。
當舅舅和阿姨的電話掛斷,機器瞬間測不到呼吸心跳,我知道外公確實聽到了他們的呼喚;不曉得這樣的反應究竟是出於一種釋懷、安心,還是沒能見到最後一面的無奈。兩三秒後,心跳呼吸自動恢復,但以失去先前的活力,雖然穩定,但卻在低檔徘徊。而我能做的,只是繼續陪著他,摸摸他的頭、呼喚他。這樣的情形到維持了好一陣子,但我們深深感覺到外公撐得越來越辛苦了,中間一度心跳加快,也嘗試著自己翻身,也許外公還不放棄,希望奮力一搏吧!但這終究沒有成功。再次電話連線,讓電話另一頭能連絡上去趕不回來的所有人向外公道別,希望他能安心;這次,心跳呼吸沒有太大的起伏,也許,他已能接受眼前的情形了吧!隨著時間的消逝,心跳和呼吸的速度也越來越慢,但外公仍不時的大口吸氣,似乎仍在等待些什麼?是外婆嗎?但她年歲已高,我和媽媽決定鐵了心,不讓外婆經歷這一段衝擊,也嘗試著個外公說明了。直到最後,呼吸停止時,爸爸出現了,在他向外公道別並承諾照顧這一切後,外公終於安心的走了。也許外公最後在等的人就是爸爸吧!雖然所有的話電話中都已說過,但也許他老人家還是想聽爸爸親口說一次吧!
接下來的時間中,醫生來做了最後檢查、宣告死亡。看著護士幫他移除身上的機器及點滴管,這一次他老人家終於不在吼叫也不在反抗了。在等待禮儀師前來的時間裡,一切是平靜的。我坐在病床邊看著他老人家,沒有吃力的呼吸聲,也不會不安分的翻身,這位倔強的老先生終於可以安靜的休息了。
八小時的助唸後,我們陪著外公出院,媽媽陪著外公去賓儀館;而我,一個人扛著其他住院時的用品回家。星期一的清晨,街道是冷清的,只有零星早起運動的老人,和也許一夜沒睡在早餐店高談闊論的大學生,而我只是抱著一大袋東西默默的從他們身邊經過。
早上,外婆起床時發現我跟媽媽都在客廳,他已有了不好的預感,幾經躊躇我們還是告訴他這個事實。他老人家似乎一時之間仍搞不清楚,拼命的問著外公的狀況,此時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多框而出。
我站在外公房間,看著空蕩蕩的床發呆,房間的大燈是開著的,這是外公最討厭的,不過現在再也沒有人會嚷著叫我關掉了。雖然我與外公之間早已沒有了對話,他甚至常常連睜眼看我一下都不大情願,但每天早晚去他床邊看一下,把握他睜眼的時候跟他揮揮手似乎以成了習慣。而現在回想起來,這一切是多麼的奢侈。
星期四,舅舅回來了,一家終於到齊,在接下來的一星期中,辦了幾場法會,並於今天辦了告別式。
在儀式中,聽著舅舅懷念外公的致詞、看著外公生前照片剪影,一切的影像都歷歷在目如夢一場。見了外公最後一面,陪他走了最後一段,外公!您一路好走,請您不要牽掛,我們會把一切都安頓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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